燕园赏诗阁 布面丙烯 100×200cm 2024
当绘画的方式与个人的性情、品味走到一块时,绘画的过程应该是愉快的,就像你饿了吃上了适合你胃口的食物一样,一可以充饥,二可以享受食物中某种给你带来快感的美味。我对设计好并按部就班的绘画方式缺乏耐心,而且觉得乏味,喜欢直接在画布上随着“感觉”改来改去,直至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为止。我很少有草图之类的东西,我相信在反复的修改中能够寻找到我的需要,而且保留原来的某些残迹是我个人的偏好,这可能是一种好办法,也可能是毛病,但习惯了的工作方式顺其自然就好了,这是一个极个人的事情。
我比较在意一种叫做“笔意”的东西,觉得不同的用笔会产生不同的效果,就像说话的语调一样,语气的高低或快慢可能会传达不同的态度。鲁奥(Rouault)用笔粗拙有力,而杜菲(Raoul
Dufy)笔意轻快灵动,他们在各自的作品中都传递了强烈的个人意识和不同的态度,鲁奥(Rouault)在肃穆、沉郁之中潜藏一种力度,而杜菲(Raoul
Dufy)则欢快浪漫。由此可见“笔”的表情是丰富的,从一个画家如何用“笔”的角度看,这是绘画修养很重要的一部分。油画比国画好的地方就是可以反复地覆盖,把不满意的地方盖掉,然后重新再来。有时候,我为了让某根线条看起来“随意”,但感觉有力度、果断一些,常常需要盖了又重新再来一次,最终让人看了是一次完成的样子,当然这是不得已的事情,也是必要的事情,只有这样才能减少自己的遗憾。因为可以改,所以油画的局限性没有那么大,这是我比较喜欢油画的地方,随心所欲,顺着自己的思路走,在“胡思乱想”中享受一种自由的快感,当然这种“胡作非为”也时常会迎来一场落空。
其实,画画是有底线的,不然的话真的就是糊弄了,只不过这条底线的设定是因人而异,它存在于每个人自己的心中,就像吴冠中说,风筝不断线的意思那样,风筝在空中飞,但有一根线在操控风筝的人手里。野外写生是画家的平常事,但每个人的目的可能不一样。当我面对景物时,我觉得需要给自己一个命题,即我会想我要表达什么?是什么东西让我动了情?触动我的东西就是我要表达的。
有时那些内心感受的东西是存在于客观景物的背后,就像文森特·梵高(Vincent
Van
Gogh)画夜空中的星星都是旋转的,这是他的理解和感受,分明不会是他看得见的。绘画离开了客观之后才有艺术的存在,不然他只是“复制”的技术,音乐也从来都不是简单模仿自然的声音,他是一个抽象的情感空间通过美妙的声音和旋律传达出来。我已经习惯了画对象时一定要“面目全非”,尽量要求自己不去抄“对象”,离开对象的那一刻就是进入想象空间的第一步,经营这个空间的就是经营你面前的画布。
虽然写生从开始至完成的时间常常只有两、三个小时左右,但让更多的时间去感受对象更加重要,而这种“感受”是心理对周围景物的反应。人的内心是奇妙的,你的认知和你的想象空间有多大那么你的内心世界就有多大,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就是一种认识及其态度的交流,绘画就是将你的感受转换成图像传达你内心的信息。绘画让我最头痛的事情就是如何找到最恰当的方式和适度地表达自己的内心,我认为这样的绘画才有意义。
(文/黄少鹏)